光之镇是根据记录了20世纪初期起到某精神病院关闭为止的长篇文件以及该精神病院内精神病患者的真实经历改编而成。
伴随着破碎的音符呈现在黑色背景上的第一句话,可能会让《光之镇》的玩家感到莫名其妙——这更像是在描述某个高级机密设施而非精神病院。而游戏的内容只会让这种迷惑更进一步:玩家操控的角色独自出现在一所破落的精神病院,没有记忆,没有目标,似乎是被命运的丝线牵引而来,只能通过逐步探索找到曾发生在此的真相。
在简短的游戏流程中,伴随着玩家的只有冰冷的音乐、混乱的记忆和不时闪现的黑白梦境,而锈迹斑斑的设备后充斥着恸哭、哀嚎、恐惧、孤独与绝望,诉说着曾发生在此的沉重事实。
为什么一个精神病院会被描述得如同集中营般恐怖?这里可以用最简单的逻辑来理解:这所精神病院的确就是一座集中营,用以容纳——更准确来说是囚禁一切被认为精神失常的人。
这部游戏的开发要从两年前说起。2014年2月,英国《每日邮报》刊登了一篇标题又长又直白的报道《不归路:被遗忘的意大利精神病院曾收容6000名被送往接受“治疗”的病人却从未允许他们离开》,尽管秉承了《每日邮报》一贯的文笔,可这篇报道的确将这所尘封已久的精神病院正式拉回人们的视野之内。
游戏中的精神病院……现实中的精神病院
阳光之下,必有阴影。
这所名为沃尔泰拉的精神病院就坐落于素以风景秀丽和阳光和煦而闻名的意大利托斯卡纳大区。尽管在游戏介绍中只是用“为增加剧情效果本游戏采用艺术手法引用了意大利某精神病院作为原型”一笔带过,但同出自意大利的LKA工作室似乎从未打算为其留几分情面,在官网中一再提到“沃尔泰拉”的名字,并将“实地取景”作为宣传手段。
那么,在这所精神病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足以让其成为惊悚冒险游戏的题材?
对于大脑结构和情感都是最为复杂和脆弱的人类而言,精神问题由来已久。不论是生理的改变。遗传的影响抑或是心理创伤,都很容易让人坠入精神疾病的泥潭,而数千年来,人类都对此一无所知,束手无策。
《光之镇》的女主芮妮便是一名精神分裂症的患者,体验过游戏的玩家想必也体验了一把精神病的痛苦:破碎的思维和记忆、沉重的梦境、诡异的妄想、无缘由的幻视与幻听……对玩家而言,这顶多是导致对游戏的操作一头雾水,对患者而言,却是实打实的痛苦体验。
痛苦归痛苦,因为对精神疾病缺乏了解,人们对此毫无办法。患者能自行摆脱疾病困扰的少之又少,而旁人也提不出什么好的治疗方案,直到18世纪,人们依然认为精神病源于邪灵附体等外部原因,而直到20世纪初期都还只能通过监禁束缚病人身体,对其施以大量镇静剂甚至是鸦片暂时遏制其行为,得过且过。
这样毕竟治标不治本,病情并不能得到缓解,最后的结果是被送入精神病院的极少有康复者,新病人却源源不断涌入,以至于每家精神病院都容纳了数千名患者,人们亟需找到有效的疗法。
而后,“前脑叶白质切断术”横空出世。葡萄牙神经外科医生莫尼斯从一次动物实验报告会中获得了启发,尝试向精神病患者的前脑叶注射酒精杀死其部分脑神经。手术取得了成功——他是这样宣称的。尽管病人最终没能完全康复,但患者确实活了下来,而且精神病的程度看起来确实有所减轻。
这次“成功”大大鼓舞了莫尼斯,他接下来又做了数十例这样的手术,并且向公众宣传。
但这样的手术需要复杂的外科手术步骤,对手术设施也有很大的要求。这时,另一个重要人物,美国医生沃尔特·弗里曼站出来,宣布了一项“重大改进”:冰锥疗法。冰锥疗法所需要的设施很简单:螺丝刀、冰锥、钢针,只要是又粗又长又硬的东西就可以。手术室?
不需要,直接把病人捆在床上,把冰锥从病人眼眶上方捅进去,捅到大脑前部,根据经验捣两下,捣烂了,收工,搞定。手术所需时间比拔个牙还快,疗程短,见效快,深得大众的欢迎。
冰锥入脑,正是当年医生们“治疗”精神病人的常见方式
效果有多好?好像还真是意外地有效。再狂躁的患者,这样一捣,也马上变成了温驯的小绵羊,变得平静而乖巧,可以任人摆布——就是有点温顺过头了。
哪怕是手术成功者,也变得几乎失去了一切的感情,失去了主观意识,失去了欲望,失去了智能,变得迟钝、麻木、呆滞,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
对于“手术成功者”而言也不过如此,如此简陋的手术,没有任何定位,就是靠医师经验乱捣一气,“失败者”也不在少数:或是死在手术台上、或是变得极端狂躁和抑郁、或是身体的某一部分残疾无法控制……这让脑叶白质切除手术成了一项轮盘赌博运动。
然而当时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疗法,大家都病急乱投医,再加上平静温顺的木偶人正合院方和病人家属的愿望,这项手术居然得以顺利开展数十年,而其发明者甚至还获得了1949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更加助推了这场热潮。偶有反对的声音,也被淹没在人们的热情之下,
病人不配合怎么办?拉去做手术吧;脾气太火爆怎么办?拉去做手术吧;孩子不听话怎么办?拉去做手术吧;……
越来越多病人,甚至与精神病半点关系没有的人都被迫进行了这项恐怖手术。
噩梦疗法的存在,让那几十年内的精神病院,变得比监狱更为恐怖。在监狱你还能作为一个人活着,在精神病院,却只能成为一个白痴。
可能有点出乎我们的意料,但精神病药物,确实是从上世纪50年代中才开始出现的。精神病药物的出现吹响了人道主义的号角:过往的手术造成的后遗症大家都看在眼里,如今出现了只需服用便可以缓解病情的药物,落后的疗法又有何意义呢?
随着反对的浪潮日益高涨,灭绝人性的前脑叶白质切除手术逐渐在各个国家被禁止使用。
而1975年上映的《飞越疯人院》,则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影片中对精神病院内部高压管制措施的揭露和对自由精神的歌颂,正式在全社会引起了对精神病院质量的关注。
我们的故事舞台,沃尔泰拉精神病院也在1978年被意大利政府以“残忍对待病人”的理由关停,并在之后通过一项声明对其进行谴责。
自此,“疯人院”时代宣告结束,终于迈进到真正的“精神病院“时代,完善的心理咨询、病理检测和药物控制,让精神病患者最终可以抬起头来,在医疗体系的扶持下接受治疗,走出阴影。
然而,在那噩梦般的40年里,受到伤害的无数人,又该找谁算账?又有谁关心过他们的遭遇?
乍看起来,我们似乎已经与那野蛮的时代告别,然而这并不是现实,对精神的错误认识从未远离我们。
电痉挛疗法,也是从上世纪开始沿用的治疗方式,对前额叶进行电疗,确实对抑郁症有一定的成效。然而在非抑郁症的领域,电击疗法也遭到滥用,相信各位看官看到电击疗法估计也想起了——就是曾掀起轩然大波的“网瘾“治疗事件。
对曾经调侃过“杨叫兽”的我们,应该不会对这一幕感到陌生
抱着事不关己态度的我们,对于杨永信也不过是调侃一下“磁暴步兵“而已。然而其所作所为,却对被送去“接受治疗”的人造成了确切的伤害。他的电击并非对大脑的刺激,而只是作为惩罚措施,来建立条件反射。作为惩罚措施,自然就少不了对身体的伤害——没有准确量度的电击,除了疼痛与麻痹,还有可能造成心律不齐和肌肉颤抖导致骨折等严重后果。
如此行为,不但没有受到制裁,反而作为正面例子得到地方政府和电视台的宣扬,还享受国务院专家特殊津贴,在对精神病的认识方面,我们确实不像是21世纪的人,野蛮与落后从来没有远离我们的生活。
“十九世纪威胁人类的是肺病;二十世纪威胁人类的是癌症;二十一世纪威胁人类的一定会是精神病。“
高速发展的社会带来的反而是精神压力的大幅提升,当今社会三分之一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精神问题,忧郁、焦躁等精神问题时常见于报端、见于身边人,甚至就出现在自己身上。然而我们对于精神疾病的态度,还有太多值得商榷之处。
《光之镇》中精神病院原型的内景,尽管其如今已经荒废,但我们也许不应忘记在这里发生的真实故事
单从游戏性的角度来说,《光之镇》也许并不是一个优秀的游戏,然而其抛砖引玉的作用不可忽视:它充当了某个回望过去的良好契机。回顾过去对精神病人的粗暴对待,体验精神病人的痛苦,才能让我们学会关爱精神病患。毕竟,我们谁都不知道,下一个遭到精神病袭击的,会不会就是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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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今日头条青云计划、百家号百+计划获得者,2019百度数码年度作者、百家号科技领域最具人气作者、2019搜狗科技文化作者、2021百家号季度影响力创作者,曾荣获2013搜狐最佳行业媒体人、2015中国新媒体创业大赛北京赛季军、 2015年度光芒体验大奖、2015中国新媒体创业大赛总决赛季军、2018百度动态年度实力红人等诸多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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