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停更《红警OL》惹上千玩家维权，超2亿元虚拟财产何去何从？

随着手机智能化的浪潮席卷全球，手机游戏正在成为大众最普遍的休闲形式。但是，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历过自己投入大量感情、时间，乃至金钱的游戏悄无声息地走向死亡？

近几个月来，由有爱互娱开发、腾讯互娱代理发行的《红警OL》的玩家就在经历这个过程。上千名总计氪金超2亿的玩家经历了游戏的突然停运，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这一切只是源于腾讯对于字节跳动的“封杀”。

在全国处于反垄断关口的当下，腾讯为何敢对字节跳动“赶尽杀绝”，数千名平均氪金超10万的玩家的“虚拟财产”权益能否得到保护？

腾讯停更字节入股的《红警OL》

曾经的《红警OL》，也是腾讯互娱眼中的优等生。

2018年10月16日，正式上线的《红警OL》当天就拿下了免费帮TOP1，开服两天DAU就达到了92万，渗透率0.2%，半个月的时间下载量就冲上了当月iOS中国区游戏下载榜TOP3。

作为唯一一款得到EA正版IP授权的《红警》手游，《红警OL》吸金能力亮眼，自上线后，基本保持在App Store游戏畅销榜TOP10以内，曾拿下畅销榜TOP3的位置。在App Annie发布的11月iOS中国游戏收入榜中，《红警OL》也一举拿下了榜单第七名。

《红警OL》运营的两年时间里，大量的玩家在游戏中投注了自己的热情、时间以及真金白银。在游戏上线两周年之际，有爱互娱的开发人员加班两个月的时间为游戏准备了大量庆典内容。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伴随着字节跳动全资控股的北京游逸科技以5.9%的股份入股有爱互娱之后，腾讯互娱通知有爱互娱《红警OL》将不得更新新内容。

之后腾讯的操作更加令人窒息。

在毫无公告的情况下，《红警OL》从所有安卓渠道下架；iOS的AppStore仍然可以下载，但是所有服务器显示已满，新用户无法注册；游戏所有宣传撤下，社区停止运营。

在截断游戏新鲜血液入口的同时，腾讯还利用多种手段逼迫老玩家退游。《红警OL》所有原本的传播入口转而为腾讯旗下另外两款战略手游服务，劝说玩家转投这两款游戏。

另外，继取消所有周年庆活动之后，腾讯还开启了游戏货币派送，原价648元的游戏货币每日送，游戏原本的经济瞬间被摧毁，老玩家真金白银购买的游戏道具严重缩水。谁也想不到，这种战时敌国用来摧毁战争国经济体系的手段，被腾讯用在了自己运营的游戏中。

原本更新步伐非常稳定的《红警OL》基本每隔两三个月进行一次更新，却在2020年6月之后停止了更新。AppStore评分仍保持4.5（满分5分）的《红警OL》在10月份关闭注册大门之后所有新增评价都变为了1星。

新内容？不存在的

1月12日，腾讯宣布将于1月15日对《红警OL》进行更新，让众多玩家松了一口气。然而公告放出来大家才发现，原来只不过是重新开放了过去的日常任务，新内容、2周年活动？不存在的。

这一切伤害最深的莫过于对游戏倾注大量热情的老玩家，《红警OL》中氪金点不少，很多玩家在游戏中花费了数万、数十万元，如今随着游戏停止更新、经济系统崩坏，他们斥巨资、耗费大量时间养起来的账号面临着轻则贬值，重则一文不值的窘况。

对此，近千名人均消费20万元左右，投诉无门的玩家组成了维权群，希望能够让《红警OL》玩家的声音让大众听见，通过舆论压力让腾讯不得不出面“给玩家一个说法”。在群友纷纷转发之下，一条讲述腾讯利用自身游戏行业垄断地位，打压字节跳动的抖音短视频获得了126万点赞。

垄断之下的“头腾”之战

腾讯与字节跳动的摩擦由来已久，在2018年马化腾与张一鸣著名的朋友圈互怼之后，两者原本私底下的较劲开始被搬上桌面。

腾讯在短视频领域败下阵来，字节跳动的社交尝试也以失败告终，两者互相承认了彼此的领域边界，但是腾讯对字节跳动的防范可谓严密。

前有对头条系域名的屏蔽，后又抖音小程序秒下架，近日还有字节跳动旗下的远程办公协作软件飞书文档小程序无故被卡审核。在疫情死灰复燃的关口，远程协作市场再次成为蓝海，飞书此时再次被微信卡脖子，让字节跳动副总裁谢欣都忍不住跳出来公开指责“微信开放平台不开放”。

此前字节跳动和腾讯处于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微妙平衡，但这种平衡在2020年彻底被打破了。

不但字节跳动的飞书与腾讯的企业微信“刚正面”，字节跳动在游戏领域的动作显示出其步伐明显加快。

根据2020年中国音数协游戏工委(GPC)与中国游戏产业研究院在2020年游戏产业大会上面发布的年度报告来看，2020年中国游戏产业收入为2786.87亿，玩家数量突破6.65亿。其中移动游戏2020年总市值为2096.76亿元，比2019年增加了515.65亿元，同比增长32.61%。在整个游戏市场份额中占比高达75%。

腾讯与字节跳动分别掌握着社交与短视频这两个目前中国最大的流量入口，字节跳动不甘于作为“流量中介”存在，也必然走向“游戏”这个被业界广泛验证了的造血领域。

2018年，字节跳动的广告业务三分之一就导向了游戏。根据《抖音广告分析报告》，游戏业务已经成为在抖音广告投放占比最高的行业，高达34.48%。据App Growing发布的2019年2月的手游买量市场分析，超过40%的手游投放广告时会选择字节跳动的平台。

截至目前，朝夕光年（字节跳动游戏业务）旗下有28家游戏相关企业。此次疑似与腾讯产生的摩擦，也就来源于北京游逸科技有限公司（字节跳动全资控股)以近5.9%的股份入股北京有爱互娱科技有限公司。

如果说，腾讯在微信中屏蔽“友商”域名，是否属于垄断还处于说不清道不明的模糊地带，那么腾讯在游戏领域的领导地位却是毋庸置疑的了。

我们且不谈腾讯每年的游戏收入，仅从发行商的角度来讲，腾讯已经做到了中国第一，不对，不好意思看错了，是全球第一。

根据App Annie 发布的‘2019年度全球发行商52强’榜单，腾讯已经未做第一把交易，我们耳熟能详的动视暴雪、万代南梦宫、索尼等都被甩在了身后。

参考美国电影行业的《派拉蒙案》，美国最高法院反托拉斯法禁止大制片厂垂直垄断，制片公司不允许同时拥有电影发行或者电影院线放映业务，因为这样会对小电影制片厂、公司形成不正当竞争。

打个比方，制片厂同时拥有院线，就会倾向于给自己拍的《晴雅集》多排片，而不给竞争对手拍的《心灵奇旅》多拍片，不但影响了市场的自由竞争，不利于优秀作品创作，更阻碍了消费者选择优秀的作品。

同样是有文化属性的音像制品，游戏的情况非常类似，腾讯作为全球最大的游戏发行商，同时鹅厂也是全球最赚钱的游戏制作公司，既打拳又当裁判，最终看对方拳手不顺眼就想直接给对方罚下场。

利用行业领导地位限制竞争对手发展这种行为算不算垄断，可以交由法律专业人士去讨论，但是腾讯在微信中屏蔽阿里、字节系网站域名及小程序，却确实地给用户凭空增加了多个步骤，带来了诸多不便；腾讯互娱直接给一款正常运营的游戏按下停止键，更是切实地侵害了玩家的利益。

虚拟财产是不是财产？

从玩家虚拟财产的角度来考虑，如若腾讯坚持对字节跳动持股的《红警OL》进行粗暴的停服处理，氪金数亿的玩家很可能血本无归。

从全球来看，美国法律倾向于将虚拟财产作为合法财产进行保护，甚至一些州政府已经正式对虚拟财产交易进行征税，保险公司也开设了虚拟财产保险，《电子盗窃禁止法》明确了玩家ID可以列入保护范围。

中国台湾地区更是在1997年就通过刑法修正案第323条“电能、热能及其他能量，关于本章之罪，以动产论”，修正为“电能、热能及其他能量或电磁记录，关于本章之罪，以动产论”，把“电磁记录”列为“动产”，认为：“线上游戏之账号角色及宝物资料，均系以电磁纪录之方式储存于游戏服务器，游戏账号所有人对于角色及宝物之电磁纪录拥有支配权，可任意处分或移转角色及宝物，又上述角色及宝物虽为虚拟，然于现实世界中均有一定之财产价值，玩家可通过网络拍卖或交换，与现实世界之财物并无不同，故线上游戏之角色及宝物均可作为刑法之盗窃罪或诈诈欺罪的保护客体。”

在中国大陆司法中，虚拟财产则价值很难认定。

现有法律未明确将虚拟财产纳入保护范围。例如《刑法》仅将非法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罪的对象范围限定于国家事务、国防建设和尖端科学技术领域的计算机信息系统。

并且玩家的举证存在困难。网络虚拟财产完全以数据形式，且基本完全存放在运营商所管理的服务器中，争议发生后，运营商往往会冻结账号，消费者难以接触再接触和处理数据。

对于《红警OL》来说，目前网络上已经可以查到数起投诉，主要针对《红警OL》为履行合同，要求游戏运营方退款，款项数额不小。

然而法律相关人士表示，对于类似的案件，法院只认同游戏运营方退回玩家未消费的虚拟货币，对于已经产生消费行为的虚拟货币的退款要求不会支持。

也就是说一旦《红警OL》停止运营，玩家在游戏中氪金的道具、装备能不能够获得补偿，只能够看腾讯方面的心情。

然而，作为手游大厂，在大量爆火的游戏之外，“哑火”的游戏也着实不少，例如《神魔之塔》、《怪物弹珠》、《龙界启示录》以及《全民英雄》等多款产品停止运营，之后的补偿多是采用强制替换为旗下其他游戏虚拟货币+道具补偿活动的霸王条款。往往是玩家参加活动就表示放弃维权，同意与腾讯达成和解；不参加活动的玩家，除非通过法律手段进行维权，也就等于是自动放弃补偿和维权了。

据市场监管总局官网12月14日消息，根据《反垄断法》规定，市场监管总局对阿里巴巴投资有限公司、阅文集团和深圳市丰巢网络技术有限公司分别处以50万元人民币罚款的行政处罚，掀开了中国互联网公司反垄断的新篇章。

我们暂且不论腾讯互娱的强制停止《红警OL》运营的行为是否涉及行业垄断，仅说腾讯身为全球手机游戏行业领头羊，氪金形式最大受益者，在自己发行的游戏中无视重氪大佬的利益与体验的行为，对玩家群体造成的负面效应，玩家未来在消费时考虑到是否会遭遇《红警OL》玩家相同的待遇，自己的氪金能否得到运营方的尊重，都可能会影响到未来手机游戏行业的健康发展。

为了阻击竞争对手，破坏了行业的良性发展，无论如何看都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人却不利己的愚蠢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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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今日头条青云计划、百家号百+计划获得者，2019百度数码年度作者、百家号科技领域最具人气作者、2019搜狗科技文化作者、2021百家号季度影响力创作者，曾荣获2013搜狐最佳行业媒体人、2015中国新媒体创业大赛北京赛季军、 2015年度光芒体验大奖、2015中国新媒体创业大赛总决赛季军、2018百度动态年度实力红人等诸多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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