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对从业者而言，还是对消费者而言，VR都是一种新生的事物。因为“新”，所以还没有统一的标准与规范，所有人都在摸着石头过河。而对于一些看似“约定俗成”的认知，一些专业从业者也逐渐有了不一样的看法。观察君有幸对中国首部VR电视剧《万水千山总是情》导演董宇辉进行了专访，今天就让我们一起来听听他在实际导演VR影片过程中的心得体会吧！
Cardboard不是VR市场的救星
知名VR导演/制作人董宇辉
如果有人问，VR头显可以分为几类？任何一个VR圈内人都可以熟练自如地给出答案：一类是比较高端的一体机，比如国外的HTC VIVE、Oculus rift；一类是中端的眼镜盒子，比如Gear VR；还有一类则是低端的Cardboard以及比之品质稍高的国产眼镜盒子。
很多消费者认为，这种分类由市场自然决定的，然而董宇辉却告诉我们，VR计划中，从一开始便不存在什么Cardboard和一体机的划分。Facebook2014年就收购了Oculus，为什么时隔两年才向市场投放产品？答案很简单，因为虚拟现实设备是一种新生事物，初期必然存在诸多问题，Oculus和Facebook方面都希望能够把这个问题解决掉，然后再将其带给消费者。
然而没想到的是，谷歌介入了这一市场，而它想走的却是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希望通过Cardboard的形式，将VR快速地带给消费者，从而打开市场。不能不说，从商业角度，谷歌是成功的，而它的成功引来了大批企业的跟风，比如很多的制造厂商看到了这中间的机会，开始大量生产Cardboard，通过快速增量来实现盈利。
在董宇辉看来，VR的未来一定是一体机，而选择Cardboard来打开市场，更多的是一种投机的行为。为什么这么说呢？一体机具有高度集成的特性，把显示器、计算及存储等功能都融合到一起，并通过核心算法解决眩晕问题，在便携性和体验感上都远不是Cardboard可以比拟的。
相反，Cardboard实际上是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从好的方面说，它能够让用户以最低的成本接触到VR，但是由于体验不佳，用户使用Cardboard体验虚拟现实内容后，很难产生“哇，这就是虚拟现实，简直酷爆了”的感受，反而会有“什么啊，这就是虚拟现实啊”的负面情绪，很难产生再次体验的冲动。因此对于整体VR市场来说，Cardboard就如同一柄双刃剑，短期可能会破开局面，但长期反而会对自己产生伤害。
2B还是2C 并非零和选择题
如果说选择一体机还是Cardboard对于硬件生产商来说，是一大困难的抉择；那么对于内容生产商来说，最难的抉择莫过于是选择2B还是2C。
谈到这个话题，董宇辉感触颇深，在他看来，这二者各有优劣。
由于VR还处于发展的早期，它的硬件端和用户量还太少，因此并不足以支持2C的VR内容像传统视频内容那样，依靠点击率或传播效果，按照广告展示量等方式来产生变现。因而从”赚钱“角度看，能够与垂直行业结合，做一些企业需求内容的2B团队无疑境况要好一些。
但是从内容创作本身来看，不同的客户因为品牌宣传、公司形象等原因，会提出一些目的性很强需求，由于需求方并不是专业的内容从业者，对于这个行业也没有很深的认识，因此按照其要求做出来的内容，在艺术性上会存在一些问题。
究竟该选择艺术还是选择金钱？董宇辉认为VR内容团队无需为这个问题纠结，也不用去考虑追求什么平衡，主要还是看你的内容团队更擅长什么。如果你擅长做商业内容，就专注于2B领域；如果你擅长于策划、创意、剧本，则可以去跟各类平台合作，去做一些系列剧或者其他一些2C的东西。
目前，各大视频平台，比如优酷、乐视、爱奇艺，以及硬件生产商，比如HTC和Oculus对于2C的VR内容都有较大力度的扶持。它们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让内容生产者可以开发出更多优质的VR内容，从而通过内容来丰富平台内容、带动硬件销售，从而形成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因此无论如何选择，VR内容团队都有自己的发展空间，选择自己擅长的，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潜力。
VR电影 最大挑战并非引导关注
董宇辉在进入VR行业后，就选择了自己最为擅长的领域——影视。作为一名导演，董宇辉以执导充满古典文化气息的作品著称，擅长将传统的光影拍摄和动画数字艺术完美融合，为文化中国所创作的《白蛇传说》在纽约时代广场播放,更开中国古典动画宣传片之先河。这也是《万水千山总是情》选择他作为导演的重要原因。
由于VR影视360度的特性，很多导演在执导时都会遇到一大困惑：如何引导观众的注意力，使其能够一直跟随剧情进展。董宇辉告诉我们，目前，已经有三种比较好的方式可以解决这一问题：
首先，是通过声音来引导。利用三百六十度环绕立体声来使观众确认自身方位，再通过交互式声音使观众的视线转向剧情发生的地方。比如说，一个人在森林里行走，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他第一反应一定是回头看，这时，叫喊他的人便可以做出某种行为，从而推动情节进展。
其次，是使用一些当时环境内的移动物体来进行引导。比如一只蝴蝶、一只萤火虫，或者是跑动的小猫和小狗，人们的注意力会自然而然地跟随它们，从而跟随情节发展。
最后，是利用焦点人物来引导剧情。打个比方，当一个人眼前突然出现了宋仲基、贝克汉姆或者安吉利娜朱莉这样的超级明星，他的眼神就很难从他们身上移开，从而就达到了引导关注的效果。
事实上，对于董宇辉来说，引导观众跟随剧情本身并非什么难事，在VR拍摄过程中，最大的问题还是技术的制约。很多时候，导演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创意，但由于技术问题却没法实现，为此导演不得不去做技术研发，从而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这些问题有很多，比如镜头高速运动下，由于果冻效应造成的画面错位；空间内很多演员同时过缝时导致的拼接问题；镜头的安全距离导致的运动受限等等。另外，由于VR摄影机360度的特性，目前没有特别好的减震方法，比如陀螺仪这种设备就无法运用于VR摄影机上，所以对于移动拍摄，特别是模拟第一人称，都会造成很大的困难。
虚拟现实 不等于360度全景
在董宇辉看来，人们对于VR的一些固有印象，其实很大程度地限制了VR内容的开发。比如大家都非常推崇的360度拍摄方式来说，其实并不一定就是虚拟现实内容最佳的呈现方式。
真正体验过360度视频的人，都会产生”非常累“的感觉。事实上，全景视角不仅增加拍摄的难度，也极大地增加了人们的注意力成本，想要将全景视频看全，所花费的精力也是看传统视频的2~3倍。
目前大家都在炒作360度的概念，而忽视了观众究竟需要什么样的体验。 考虑大多数消费都使用VR都是为了”休闲“，以及人性中天生的”懒惰“，董宇辉认为，应该允许180度VR影视存在，让观众可以用一种非常舒服的姿势在虚拟现实世界欣赏电影，而无需总是担心不回头就错过剧情。
事实上，360度视频不仅仅是忽视了观众的感受，还很大程度上限制了VR内容制作者的发挥空间。由于目前业内并不承认180度属于VR，创作者从市场推广角度出发，只能被迫做360度的片子， 一边要跟技术难题死磕，另一边片子出来后代入感和互动感却并不好。 董宇辉就遇到特别适合180度VR拍摄的科幻类剧本，但受制于舆论和投资方的压力，迟迟无法开拍。因此谈到这个问题，他不禁感叹： 请大家少一些参数的炒作，多关注用户需要什么样的内容。
那么VR内容到底应该符合哪些条件呢？董宇辉看来，问题并不复杂：
从观众体验来讲，要有沉浸感和代入感，让观众忘记自己的身份，成为电影中的一部分。
从技术角度讲，分辨率要达到4k-8K, 才能欺骗人眼，终极目标是要达到16K。 视场角度要更大，要有立体感，可以有些简单的互动。
从形式上来讲，360度拍摄适合主动探索类VR影视，比如推理、探险类多剧情发展的互动影片；而180度的VR则适合被动体验，感觉更像是灵魂附体，观众进入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被动的体验这个角色身上所经历的事情。 我们要允许两种形式同时存在。
采访的最后，董宇辉告诉我们，“VR的意义在于带给人们非常愉悦的享受，让人们可以体验不一样的人生。作为内容创作者，我希望VR可以带给观众非一般的体验，让他们忘记现在的身份和所处的环境，做一个美好的梦。现在应该是抛弃炒作概念的时候了，冲破桎梏，真正去做一些让观众喜欢的内容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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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今日头条青云计划、百家号百+计划获得者，2019百度数码年度作者、百家号科技领域最具人气作者、2019搜狗科技文化作者、2021百家号季度影响力创作者，曾荣获2013搜狐最佳行业媒体人、2015中国新媒体创业大赛北京赛季军、 2015年度光芒体验大奖、2015中国新媒体创业大赛总决赛季军、2018百度动态年度实力红人等诸多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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