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初，位于南京鼓楼区的世贸中心大厦人来人往，但是A座24楼的南京汉恩数字互联文化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汉恩互联”）早已大门紧闭，人去楼空。
事实上，早在10月24日，众多汉恩互联的投资人、债权人就发现，该公司老板袁帆、高媛夫妇已经悄悄出境。一个多月过去了，他们却没有任何消息。
几位债权人强调，“事发后联系到其他债权人，实际债务数额估计在7亿左右。”
创客君在其官网上注意到，汉恩互联的主营业务是当下大热的VR与全息投影，此外还涉及移动开发以及智慧教育等多个领域。
汉恩互联官网主打VR产业
曾经的汉恩互联是南京VR领域的“新星”，两度被上市公司追捧。
2014年7月，金刚玻璃（300093）拟作价5.06亿元收购其100%股权，后因相关方“涉嫌违法”被证监会紧急叫停。今年5月，主板公司联创光电（600363）又开价4.68亿元拟收购汉恩互联65%股权，但5个月后，交易再度夭折。
然而，这家备受追捧的跨界并购标的公司，在纷至沓来的债权人口中，却是另一幅面目。“明星标的”还是“江湖骗子”，究竟哪个才是汉恩互联的真面目？
巨额债务无法兑现
10月24日，数十位讨债者聚集在南京汉恩互联公司门口，称董事长袁帆在两天前失联，还有大量欠款未归还。
汉恩互联创始人袁帆曾在今年7月作为VR创业代表接受江苏某媒体采访
其中一位债权人表示，袁帆失联事发突然，“每个月20日是还息日，当天他还在电话里和我说，会尽快还这个月的利息”。但只过去一个周末，袁帆的电话再也无人接听。
汉恩互联创始人袁帆曾在今年7月作为VR创业代表接受江苏某媒体采访
另一位汉恩互联股东对此也猝不及防，“10月21日我打电话问公司经营情况，他还说马上要上市了，明年2月就可以退出。”
接踵而至的声讨来自100多位公司员工。多位受访员工告诉记者，“10月15日是发工资的日子，但公司已拖欠了两个月工资。”。
由债权人提供的一份“袁帆负债统计”的电子表格，标注了9位股东名册上的显名股东和6位隐名股东，投资总金额2.1亿。其中，有6位股东还以个人名义借款给袁帆，加上其余6位借款人，共涉及欠款1.5亿，时间以2016年为多。
几位债权人强调，“这是事发后向鼓楼区公安分局经侦大队报的数字，后来联系到其他债权人，实际数额远不止这些，估计7亿左右。”
而联创光电公告则显示，截至今年2月底，汉恩互联总负债仅1.29亿元，其中南京银行珠江支行有两笔贷款，总金额3000万元。
更多的信息显示，汉恩互联今日的瘫痪早有伏笔。
有员工透露，“今年5-6月份，人事经理就提到，公司运营可能出了一些状况，当时大部分员工普遍降薪30%-60%”。另一位员工则称，“10月21日，财务就说公司可能有些变动”。
举家逃往德国
在汉恩互联的官网上，创客君注意到其主营业务主要有VR、全息技术、移动开发以及数字教育四大板块，合作伙伴包括南京银行、中国联通、交通银行以及中国银行等知名企业，由其开发的全息展示技术据称能达到裸眼3D的效果。
据悉，汉恩互联在最高峰时曾有员工200多人。
有媒体记者在获取的该公司员工群聊记录中，看到这样的描写：“一早开会开得好好的，突然警察就进来了。”“股东、债权人全冲到公司里了，然后就是冻结公司资产，公安来贴封条……好好一个公司，说没就没。”
有债权人透露，袁帆夫妇都拥有德国护照，经过他们调查，袁帆夫妇是在10月22日一大早飞往香港的，并且已在24日飞往德国，目前处于失联状态。除了袁帆夫妇和两岁的孩子，袁帆的母亲也同机离开。
公司员工也表示：“在出事之前，公司一个负责翻译的小姑娘帮袁帆办过德国护照。”
2016 年 6 月 18 日，袁帆曾作为第十九届上海国际电影节赞助商参加相关活动
在老板失联后，公司账户上只有306万元。而员工被拖欠了两个月工资，公司账户目前被封，员工已通过劳动仲裁要求维护合法权益。
有投资人向记者透露，袁帆是东南大学毕业的，上海人，1978年出生，后来到加拿大学习经营管理。回国后在上海卖电脑，认识女友，然后做数码，慢慢起家。
也有股东表示，袁帆在接触资本市场后，心态就开始变化了，“他曾经说过，很羡慕那些成功人士，希望自己在40岁退休。”
绑定“VR”吸引投资
工商资料显示，成立于2004年8月的汉恩互联前身是“南京汉恩经济信息管理顾问有限公司”，注册资金10万元，2014年6月更名为“南京汉恩数字互联文化有限公司”。2015年8月，股改后改为现名。此外，其在上海有一家分公司。
创客君经过查询发现，汉恩互联曾有两次融资历史。分别在2010年8月与2012年8月，金额分别为1200万人民币与3334万人民币。
而其股东信息中显示的机构股东有四家，分别为深圳市前海厚安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深圳市凯富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海通开元投资有限公司以及新余市凯亚投资中心(有限合伙)。
“汉恩最早从动画和教育培训起家，也做动漫模型，包括给魔兽等公司代理加工，后来开始做全息多媒体和VR，因为概念比较火。”一位股东提到。
一位汉恩中层员工指出，“2012年-2014年，公司业务方向一直跟着政策走，接手了很多政府合作项目，但2014年后这块明显减少，并开始筹划资本运作。”
事实上，汉恩互联备受青睐的VR业务，今年初才起步。一位负责VR业务的员工表示，她是今年2月到公司的，“一直说要拓展VR团队成员，但就是没招人”。实际上，公司VR团队仅有她一名员工。
但这并不妨碍汉恩互联频频打出“全息多媒体互动数字展示+移动运营”的口号，吸引资本追逐。
两度折戟在并购路上
2014年7月金刚玻璃曾发布重组预案，拟以“定增+现金”方式作价5.06亿元收购汉恩互联100%股权。不过，去年3月这笔收购被证监会以“相关方涉嫌违法被稽查立案”为由紧急叫停。
一年后，相似故事继续上演。2016年5月20日，联创光电公告拟4.68亿购买汉恩互联65%股权。
公告的字里行间，无不显示出联创光电对汉恩互联的信心：公司在“传统主业基础上，尝试多元化发展，新增全息多媒体数字互动展示及移动开发运营业务，将带来业绩的迅速提升”。
而汉恩互联一位中层人士却透露，“公司每年主要业务营业额不超过600万。”这个数字，与5月的收购交易预案中，披露的汉恩互联2015年1.68亿元营收和4138万元净利润等数字（未经审计）相距甚远。
多名受访汉恩互联员工指出，公司高层曾在2014年—2015年、以及2016年上半年授意伪造项目合同、虚报财务数据。而这些被精心设计的业绩，很大程度上“是汉恩互联为被收购上市铺路”。
5月27日，上交所对这笔交易作出问询，直指汉恩互联股权权属存瑕疵：公司增资并未办理工商变更登记手续、部分股权被司法冻结仍未解冻。此后短短5个月不到，双方宣布合作终止。
10月12日，联创光电解释终止原因为“部分行业跨界重大资产重组的监管政策趋严，南京汉恩互联拟调整其未来产品的发展方向，交易各方对估值及交易方案的调整未能达成一致”。
11月14日，有记者致电联创光电证券部，对方表示，对于重组交易的问题“以公告为准”，同时强调“目前没有进一步并购计划”。
更多疑点正在露出水面
随着更多媒体的介入，越来越多的问题正在露出水面。
汉恩互联披露有一处在建工程“汉恩文化创意产业园”，其与南京白下高新技术园区投资发展有限责任公司签署《入园协议》，作出了7500万元的总投资承诺。
该创意产业园的前期设计图
2016年2月29日公告数据显示，该工程在2013年8月后处于停工状态，在建工程账面净值6368万，实际进度35%。
“7500万的总投资，在建工程账面净值6368万，占比85%，但实际进度只有35%，一般正常的工程，花70%-80%的钱应该能达到接近100%的进度。”12月1日江苏某上市公司财务总监分析。
多余的工程账面款究竟去哪儿了，成为目前的谜题之一。
另一个值得关注的线索是，汉恩互联2015年前五大客户中，注册资金仅50万元的南京维西特竟给出了859万的销售款，另一位南京和盈泰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李超，也是南京瀚恩铭鸿信息咨询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而谐音同为“汉恩”的 “瀚恩铭鸿”则是袁帆夫妇2013年8月转让出去的一家公司。
据悉，目前有关各方一直在紧急磋商，有意将汉恩数字文化创意产业园两幢10层办公楼封顶，再拍卖以偿还汉恩部分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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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今日头条青云计划、百家号百+计划获得者，2019百度数码年度作者、百家号科技领域最具人气作者、2019搜狗科技文化作者、2021百家号季度影响力创作者，曾荣获2013搜狐最佳行业媒体人、2015中国新媒体创业大赛北京赛季军、 2015年度光芒体验大奖、2015中国新媒体创业大赛总决赛季军、2018百度动态年度实力红人等诸多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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